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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健友情向】开江的故事(2)

见面篇,流水账了……

为什么健哥的段子竟如此难改……怎么写都感觉不对所以完全走样了还请原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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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
         我能上到这样一所享誉盛名的高校几乎全凭运气。现在回想起高中生活,我的心里免不了一阵心虚懊恼——这样讲应该就不言而喻了。可是作为一个典型的不用功的学生,虽然在学习上没太花功夫,成绩却也不至于垫底;神奇的是,我甚至在几次月考中冲进了全班前十。然而由于我整天抱着吉他做摇滚梦,这样的好成绩并没有保持多久。所以,千万别把我想象成一个天天在酒吧里过夜的男生,我还没那个胆子;而且在身边的朋友中,我是唯一一个不抽烟的。


         其实在高考之前我还是略微下了点功夫。然而这么丁点的努力也许只够我上到普通一本。所以我开始就说,运气实在是太重要了:高考的时候,我的数学选择题只错了一道,这样的运气直接将这门单科成绩送上了135;语文作文也凑巧对了胃口,但是保险起见,我还是按平时的水平估了分,等成绩出来之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。总而言之,现在能拖着行李走进青阳大学的校门绝对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,而且我希望再向他请求几个好室友不会显得过于恬不知耻。


         环境工程系的迎新学生们就站在离校门很近的地方,拉着一条歪歪扭扭的横幅。一个面貌姣好的学姐抢着迎上来——我看得眼睛都直了,再次感叹起自己惊人的运气——朝我灿烂一笑,拍拍我的肩膀。我心里一阵喜悦的颤抖。


         “学弟啊,欢迎欢迎!”她有些嗲嗲的声音令我惶恐不堪,“我是你大三的学姐,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。”她热情地抢过我的箱子,却被我不好意思地要了回来。“你的东西都带齐了吗?”


          “啊……呃……”我有些发懵,没有想到一上来会是这个问题。


          “其实带没带齐都没关系,学姐这里有一样助你和新室友们搞好关系的神器!”她攥着我的手腕挤过几个聒噪的学生,来到离打着黄棚的新生接待处较远的角落,从鼓囊的大黑袋子里掏出几个绿莹莹的长条盒子,“你看,这是最近热卖的黑天鹅牙膏,”她一把塞进我手里,“你可以买四盒,一盒自己用,剩下三盒分给室友作见面礼。本来这四盒加起来要四十多块,看在你是学弟的份上就收你二十,你看怎么样?”


          听她这么一说,我有些心动了。本来想要在大学生涯中“改过自新”的我在来之前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,可她的说法却拯救了我一直以来的忐忑心情:如果能花一半的钱买到一整个寝室的和气,何乐而不为呢?


         “要不…就来三盒吧,我自己带了就不需要了。”我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包。


         她从我手里拿回一盒,“那就十五吧。”接过钱一遍清点,笑得合不拢嘴。我有些奇怪,漂亮学姐难道都这么热情?


         “那好我先走了,你现在去黄棚儿那里交材料报道,快去排队吧。新学期顺利哦!”她一转身匆匆离去。


         “喂,学姐,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?”我朝着她的背影大喊。


          她一个箭步消失在人群里。


          我把牙膏塞进背包,迷迷糊糊地站到黄棚前的长队伍里,心里遗憾着没能抓紧机会要到学姐的联系方式。






         男生宿舍楼在一排蕃庑的法国梧桐后面安坐着,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棉被所包裹。我气喘吁吁地爬上四楼,发现寝室的门大开着,里面亮堂堂的空无一人。


         我把钥匙放进背包的隔层里,把行李塞进储物格。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玻璃把我弄得晕乎乎的。我打湿抹布将桌子和床擦拭了一遍,取出被褥刚铺了一半就听见门口一阵窸窣,紧跟着的是一声令人汗毛直立的惨叫。


         我赶紧下床跑到门口,看见来人正急迫地拾起自己倒下的箱子。他穿着件精神的条纹T恤,一张略宽的脸盘棱角分明,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毛,一副又拽又痞的样子;小小的眼睛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缓慢的白眼,那一瞬间,整个五官都跟被卸了弹簧似的松弛下来,却在看见我的那一刻重新变得紧致。


         “你还好吧?是撞哪儿了吗?”刚才那一声叫令我脊背发凉,骇得不轻。


         “没没没……小问题。谢谢关心。”他登时有些脸红,仿佛刚才的事毁了他一世英名。“哎……这门口怎么会有个坎啊……你好你好,我叫周杰伦,是一床的……啊对,就是这里。”他抱着一大捆凉席和被褥挪到自己的床边。


         “诶,你的口音……你也是台湾人啊?”我惊叫起来,“我是庾澄庆,英文名Harlem,你叫我哈林就可以。我是从台北来的。”


          “哎唷,”他卸下背包,小眼睛瞪得老大,“这有点巧哦,我是新北市的,来来握个手。”


          “这个真的还蛮难想到欸,在北方大学的同一个寝室里碰到老乡。”我笑嘻嘻地搓搓手递过去,“咱们以后就对床了,还请多多关照哦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没问题啦……你不睡席子吗?”他看看我铺了一半的褥子又摸摸自己手里的竹席。


         “我是以为北方这个时候已经挺凉快就放起来了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这话不假。”杰伦琢磨着卷起席子,“那我也不用好……诶你好!”


         我第二次从床上爬下来。


         “……你们好,我是谢霆锋。我应该是那边……对。”他指指我斜对面的床。他长着张英气逼人的脸,眼里闪着天真的光,皮肤黝黑,胳膊上饱满的肌肉线条从黑色的无袖背心里延伸出来。“……我的中文可能不会太好,实在不好意思。我住在香港,初中是在加拿大读的。”他腼腆地笑了一下,我和杰伦纷纷与他握手,又互相介绍一番。


         “我刚刚去食堂看了一看,”他蹲下去打开箱子,“还不错的样子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是吗,你怎么就去了食堂了?”


         “那是因为我比较关心,就是,做菜。”他的平翘舌音没有任何问题,就是声调稍有些不准,“我高中在一个餐厅兼职,学了几手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唷,那挺不错哦,下回做一桌请我们全宿舍的人吃怎么样?”杰伦朝他挤挤眼睛。


         霆锋笑成了一朵花,“这有什么问题。”






         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新的人来。我铺好了被子,漫不经心地坐在床沿看着另外两人忙活。霆锋根本没带席子来,他十分敏捷地上蹿下跳,一切很快就变得井井有条。杰伦的床单、被子和枕头都是蓝色的,我幻想他躺在里面的样子,嗯,就好像睡在海里。


         轻轻的叩门声扳直了我的腰杆。随着“吱呀”的门响,我帅气一跃跳下床去,没想到老腰一闪——“我靠!”


         “哎呀妈呀慢点儿……没磕着吧?”我的胳膊肘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把抓住,巨大的冲力挤压着皮肤,弄得我一阵龇牙咧嘴。


         “……不好意思……我……你缓缓。”手的主人被烫了似地松开我,讪讪地低下了头。


         “没没没事!”我原地喘了口气,定睛一看。眼前人穿着件长长的白色中袖衬衫,肤色却一点也不显黑;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却得格外自然,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微微泛红,一直红到了耳根;深邃的眉毛底下,一双眼睛大而明亮,此刻正害羞地躲闪,与好看的卧蚕相得益彰;他的人中很深,简直像被刻上去的,同自然下垂的嘴角放在一起看仿佛一只傲慢的小猫。我呆呆地盯着他的猫唇,一瞬间竟有些恍惚(我总是在恍惚),一本正经地提出疑问,“你是不是属猫啊?”


         霆锋发出的漏气声令我顿知大事不妙,杰伦呆呆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,嘴里不住嘀咕着“为什么这么问”,在看到我尴尬的神情时才一阵了然。再看眼前人,这回不光脸和耳根,连脖子也一起红了。


         我简直想把自己摔死在地上。在这短短几十秒钟里,我彻底体验了比在门口绊倒的杰伦更胜一筹的痛楚与尴尬。这下恐怕连牙膏也救不回我的帅气形象了。


         “……别看这个问题看似没有任何意义……”面前的人好像费了很大力气才张开嘴,慢吞吞地吐出这几个字,眼睛配合地眨巴两下。


         嗯?寝室里的其他人无不瞪大了眼睛。难道他还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别的含义吗?


         沉默半晌,他幽幽地开口,“实际上它也的确没有任何意义……”


         杰伦和霆锋同时发出了漏气的声音。我就知道……


         “你……”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他有些局促地咧着嘴拍拍我的肩膀,“别生气,开玩笑啊……”


         这样子还让我怎么生气。


        “我是庾澄庆,台湾人,你叫我哈林就行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我叫李健,哈尔滨人。”他主动和我握了握手。杰伦和霆锋也走过来介绍自己。我不安地观察着他的神态:安静、沉着、还有点……淡淡的羞涩——这怎么也看不出刚刚的话是他讲的啊!


         “啊,对了,”既然室友们都来了,我的牙膏也就该出场了,“我还带了份见面礼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没想到你还蛮走心,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。”杰伦寒暄着接过其中一盒。我把剩下两盒射箭似地抛给另外二位。“黑天鹅牙膏哦,最近热卖的。实话实说,我是从一个学姐那里买来的,只花了一半的价钱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实在太感谢了。”李健举着盒子开始端详。我美滋滋地徜徉在这满满的谢忱之中,唉,总算还是找回了点面子。


         “等等,”杰伦忽然眉头一皱,“你这不对啊,这上面为什么写的是黑山羊牌呢?”


         “啊?!”我一个激灵起身,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,接过杰伦扔来的牙膏盒,上面赫然写着的“黑山羊”几个大字令我的脑袋一阵晕眩,“……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
         “如果你是在报道之前被某个所谓学姐推销购买的话,”李健歪着脑袋分析,“那你多半是被假扮的营销人员给骗了。这是个不知名的牌子,估计你付一半的价钱她也赚了。如果真是学生的话一般不会用这种方式推销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我的脸皱成一团,欲哭无泪,“我就说嘛,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一碰就碰到漂亮的学姐……怪不得也没告诉我名字。”


         霆锋叹息着在我肩上拍了拍,“你太单纯了兄弟。本来看你这戴顶小黑帽还以为是个sophisticated的老男孩呢,真是没想到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不过没关系,”李健一边说着一边将包里的书一本本掏出来,在桌前的书架上摆得整整齐齐,“我们收下了。反正是牙膏又不是鞋油。”他抬起头看看我,嘴角扯起一丝微小的弧度,从侧面看更像一只小猫了。


         “唉,真是抱歉。”我沉浸在歉疚之中,“这才刚认识就这么失礼。”


         “我们这都是自己人,以后就没什么礼不礼的了,对吧?”李健安慰道。


        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,这竟变成了最令我愧疚的一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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